新華社記者柳澤興

穿行在嘈雜的玉樹市區(qū)，沿著巴塘河和扎曲河檢查布設的紅外相機，找尋歐亞水獺的蹤跡……這樣的工作，趙翔和他的同事們已經干了7年多。

玉樹市位于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，地處青藏高原。境內巴塘河和扎曲河穿城而過，最終匯入長江上游干流通天河。近年來，歐亞水獺在當地河道頻繁現身，已成為著名“網紅”。

趙翔是民間自然保護機構山水自然保護中心負責人，長期在三江源地區(qū)進行野外實地調研。剛發(fā)現歐亞水獺的時候，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議。“歐亞水獺被視為河流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的指示物種，對水質清潔有極高要求，在人流密集的市區(qū)發(fā)現歐亞水獺，這本身就極其罕見。”趙翔說。

2016年起，山水自然保護中心在玉樹市政府的支持下，在巴塘河、扎曲河流域布設近500臺次紅外相機，進一步研究當地歐亞水獺種群數量和生活習性，目前已獨立拍攝歐亞水獺影像4200多次。調查結果顯示，在玉樹市及周邊水域有二三十只水獺個體，種群密度和生存狀況良好。

這是2021年12月17日在玉樹市內扎曲河拍到的歐亞水獺。（韓雪松 攝）

為何在鬧市區(qū)有數量眾多的歐亞水獺？趙翔解釋，巴塘河與扎曲河水質好，魚類資源豐富，有著健康的水生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，這對于以魚為主食的歐亞水獺而言，是再好不過的天然棲息地。同時，當地群眾生態(tài)保護意識也越來越強，營造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良好氛圍。“以前我們在歐亞水獺糞便中發(fā)現過小塊塑料，這些年隨著河道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整治，垃圾幾乎看不到了，大家都行動起來自覺保護歐亞水獺。”趙翔說。

玉樹市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局相關負責人表示，近年來玉樹市持續(xù)推進美麗河湖建設，先后實施巴塘河流域水源涵養(yǎng)功能提升工程、巴塘河（結古污水處理廠）入河污染物削減治理項目，搭建巴塘河沿線“監(jiān)控+監(jiān)測”平臺，通天河、巴塘河等主要河流出市斷面水質常年保持在II類及以上。

2023年5月3日，山水自然保護中心工作人員布設人工水獺巢箱。（朱大鵬 攝）

看到生態(tài)的變化，桑寶心中說不出的高興。桑寶今年49歲，家住玉樹市巴塘鄉(xiāng)，從小與水為伴，巴塘河的變化牽動著他的心。

“小時候鄉(xiāng)里有人偷偷獵捕歐亞水獺，用水獺皮做衣服，還有人往河道傾倒垃圾，慢慢地，河里的歐亞水獺越來越少，一些魚類也消失了。”說起以前，桑寶不住地嘆氣。

后來，桑寶主動報名成了一名漁政協(xié)助巡護員，負責巡護巴塘河約8公里的河段。植被綠化、全域禁捕、禁塑減廢……一項項保護工作逐步落實。桑寶看到，一些消失多年的魚類重現河道，越來越多的歐亞水獺也定居了下來。“以前生態(tài)惡化把動物逼走，現在生態(tài)好轉把它們引來，你說這變化大不大？”桑寶說。

2022年6月20日，漁政協(xié)助巡護員在玉樹市仲達鄉(xiāng)尕拉村通天河段巡護。（永丁朋措 攝）

如今，在玉樹市，飯后沿著巴塘河步道散步成了不少人的習慣。歐亞水獺或在水里游泳消暑，或捧著魚大快朵頤，大家拿起手機“圍觀”歐亞水獺的生活日常，它們已“見怪不怪”。

“人們對于河流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的保護，使得長江源頭不同的流域之間能夠很好連通起來，這里也因此有望成為歐亞水獺在中國最大的連片棲息地。作為明星物種，我們也希望對于歐亞水獺這一種群的持續(xù)保護能夠讓更多人關注到長江源頭的水生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。”趙翔說。